容斋随笔
二、古代诗文阅读(35分)
(一)文言文阅读(本题共5小题,20分)
阅读下面的文言文,完成10~14题。
材料一:
韩文公自御史贬阳山,新旧二《唐史》,皆以为坐论宫市事。按公《赴江陵途中诗》,云:“是年京师旱,田亩少所收。有司恤经费,未免烦诛求。传闻闾里间,赤子弃渠沟。我时出衢路,饿者何其稠!适会除御史,诚当得言秋。拜疏移閤门④,为忠宁自谋。上陈人疾苦,无令绝其喉。下言畿甸内,根本理宜优。积雪验丰熟,幸宽待蚕麰②。天子恻然感,司空叹绸缪。谓言即施设,乃反迁炎洲。”皇甫湿作公神道碑云:“关中旱饥,人死相枕藉。吏刻取恩,先生列言天下根本,民急如是,请宽民徭而免田租,专政者恶之,遂贬。”然则不因论宫市明甚。碑又书三事云:“公为河南令,魏、郓、幽、镇各为留邸,贮潜卒以橐罪亡,公将摘其禁,断民署吏,俟旦发,留守尹大恐,遽止之,是后郓邸果谋反。及从讨元济,请于裴度,须精兵千人,间道以入,必擒贼。未及行,李愬自文城夜入,得元济。三军之士,为公恨。复谓度曰:‘今借声势,王承宗可以辞取,不烦兵矣。得柏耆口授其词使耆执笔书之持以入镇州,承宗遂割德、棣二州以献。’”李翱作公行状,所载略同。而《唐书》并逸其事,且以镇州之功,专归柏耆,岂非未尝见混文集乎?《资治通鉴》亦仅言耆以策干愈,愈为白度,为书遣之耳。
(节选自洪迈《容斋随笔·韩文公佚事》)
材料二:
自东汉以来,道丧文弊,异端并起。独韩文公起布衣,谈笑而麾之,天下靡然从公,复归于正。盖尝论天人之辨,以谓人无所不至,惟天不容伪。智可以欺王公,不可以欺豚鱼;力可以得天下,不可以得匹夫匹妇之心。故公之精诚,能开衡山之云,而不能回宪宗之惑;能驯鳄鱼之暴,而不能弭皇甫铸、李逢吉之谤;能信于南海之民,庙食百世,而不能使其身一日安于朝廷之上。盖公之所能者天也,其所不能者人也。
(节选自苏轼《潮州韩文公庙碑》)
【注】①閤门:古代宫殿的侧门。②蚕麰:蚕与麦的收成。
10.材料一画波浪线的部分有三处需要断句,请将相应位置的标号填写在答题卡上的横线处。(3分)
得柏耆A口授B其词C使耆D执笔E书之F持以G入H镇州
11.下列对材料中加点的词语及相关内容的解说,不正确的一项是(3分)
A.坐,与《苏武传》中“武年老,子前坐事死”的“坐”词义相同。
B.绸缪,指事前作好准备工作,与成语“未雨绸缪”中的“绸缪”含义相同。
C.夜,指在晚上,名词作状语,与“天下云集响应”的“响”字用法不相同。
D.恨,指遗憾,与《归去来兮辞》中“恨晨光之熹微”的“恨”词义相同。
12.下列对材料有关内容的概述,正确的一项是(3分)
A.韩愈见京师百姓惨状,行使御史职责,上疏奏请免除百姓的徭役与田租,让百姓存活下去。
B.韩愈建议裴度,派精兵千人从小路进入蔡州,必能擒拿吴元济,裴度未采用建议,被李愬抢去功劳。
C.皇甫湿写的公神道碑中韩愈收服镇州的记载与李翱写的韩公行状记载大致相同,而新旧两部《唐史》中都未记载此事。
D.苏轼认为韩愈忠君爱民,所擅长的是担负起上天赋予的使命,所不擅长的是抵挡住小人的谗言。
13.把材料中画横线的句子翻译成现代汉语。(8分)
(1)《资治通鉴》亦仅言耆以策干愈,愈为白度,为书遣之耳。(4分)
(2)独韩文公起布衣,谈笑而麾之,天下靡然从公,复归于正。(4分)
14.对韩愈被贬谪原因的分析,洪迈和苏轼的观点有何不同?请结合文本简要说明。(3分)
答案:
(一)文言文阅读(本题共5小题,20分)
10.(3分)ACF(得柏耆,口授其词,使耆执笔书之,持以入镇州。)(3分。每断对1处,得1分)
11.(3分)C(用法相同,都是名词作状语)
12.(3分)C(A项,“上疏奏请免除百姓的徭役与田租”错;B项,“裴度未采用建议,被李愬抢夺功劳”错;D项,于文无据)
13.(1)《资治通鉴》也仅仅说柏耆凭借计策求见韩愈,韩愈替他禀告裴度,写了一封信派柏耆前去镇州。(4分。干,干谒,求见;为,替;白,告诉;每处1分,句意1分)
(2)惟独韩文公从平民中崛起,谈笑着指挥他们,天下人都响应跟从他,(使道德和文风)又回到正道。(4分。状语后置,从平民崛起;麾,指挥;靡然,草木顺风而倒貌,喻望风响应,闻风而动;每处1分,句意1分)
14.洪迈认为韩愈因直言进谏遭受贬谪,苏轼认为韩愈因遭受小人诽谤而被贬谪。(3分。答出一点给1分,答出两点给3分,意思对即可)
【参考译文】
材料一:
韩文公(韩愈谥号)自监察御史贬到阳山(今属广东),新旧两部《唐书》都认为是因为论宫市而得罪。按文公《赴江陵途中诗》说:“这年京师大旱,田地不收。官吏只顾向百姓勒索,百姓连孩子也养不起,弃在水沟里。我亲眼看到饥饿的人群拥挤在大道上。当时我刚刚被任命为监察御史,实在是我应当直言进谏的时候。我写好奏疏时,想为国尽忠就不能为个人打算。我在奏疏前面陈述酷吏剥削、人民苦难,要求让百姓存活下去。在奏疏后面提出京师是国家根本,对京师的百姓要加倍体恤,眼下的瑞雪预兆明年的丰收,请宽限到明年蚕熟麦收时再收租税。天子看了奏疏感到悲伤,司空也叹息应早作安排。我一心以为朝廷将采取应急措施,没想到反把我放逐到南方。”皇甫湿为他作的神道碑写道:“关中大旱饥荒,饿碍遍地,官吏仍苛索百姓以求恩宠。先生上疏说京师为天下根本,京师百姓遭灾如此严重,请求朝廷放宽徭役,免去田租。执政者为此很憎恶他,便将他贬谪下去。”这样看文公被贬不因论宫市之事是很明白的。神道碑又写了三件事说:“文公任河南(今洛阳)令时,魏州(今河北大名、魏县)、郓州(今山东郡城县)、幽州(今北京市)、镇州(今河北正定)四藩镇各设留守藩邸,蓄养暗中调来的士兵并窝藏逃犯,谋图不轨,文公要揭发他们的违法行为,便部署官吏,事先自断他们与人民的往来,等天明就公布,留守官员十分害怕,立即停止活动。这件事后郓州留守藩邸果然谋反。等到文公跟随统帅裴度任行军司马征讨淮西吴元济叛乱时,曾建议裴度,派精兵千人从小路进入蔡州,必能擒拿吴元济。裴度未及采行,李愬已自文城(今河南唐河)提兵雪夜入蔡州,果然擒得吴元济。三军谋略之士,无不为文公惋惜。文公又对裴度说:如今凭借平定淮西的声势,镇州王承宗可用言辞说服,不必使用兵力了。于是找到了布衣柏耆,亲自口授了致王承宗书信,叫柏耆执笔写下来后,带上书信进入镇州晓喻王承宗,王承宗摄于兵威,就请求割德、棣二州献上。”李翱作文公行状,所记载的与上述事迹大致相同。新旧《唐书》都未记载此事,而且把收服镇州,一概归功于柏耆,岂不是未曾见皇甫湿的文集吗?《资治通鉴》亦仅仅说柏耆以计策进见韩愈,韩愈替他禀告裴度,写了一封信派柏耆前去镇州去了。
材料二:
自东汉以来,道德丧失,文风败坏,异端邪说一起兴起。惟独韩文公于崛起平民,谈笑着指挥古文运动,天下人纷纷跟从他,使道德和文风又回到正道。有人曾经议论过天道和人事的分别,以为人是什么事都能做的,只有天不容许人作假。人的智慧可以欺骗王公,却不可以欺骗小猪和鱼;人的力量可以得到天下,却不可以得到普通百姓的心。所以,韩公的一片真诚,能够拨开衡山的乌云,却不能挽回唐宪宗的执迷不悟;能够驯服凶暴的鳄鱼,却不能消除皇甫缚、李逢吉的诽谤;能够在潮州的人民中得到信任,百姓都享受庙堂祭祀,却不能使自己在朝廷上有一天的安身。大概由于韩公能遵从的,是天道;他不能屈从的,是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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