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鉴纪事本末·晋灭吴》原文及翻译
通鉴纪事本末
原文:
(晋武帝泰始)五年春二月,帝有灭吴之志,以尚书左仆射羊祜都督荆州诸军事,镇襄阳。祜绥怀远近,甚得江、汉之心,与吴人开布大信,降者欲去皆听之,减戍逻之卒,以垦田八百余顷。其始至也,军无百日之粮,及其季年,乃有十年之积。祜在军,常轻裘缓带,身不被甲,铃阁之下,侍卫不过十数人。初,广汉太守弘农王溶为羊祜参军,祜深知之。祜兄子暨白:“溶为人志大奢侈,不可专任,宜有以裁之。”祜曰:“溶有大才,将以济其所欲,必可用也。”更转为车骑从事中郎。潜在益州,明立威信,蛮夷多归附之。俄迁大司农,时帝与羊祜阴谋伐吴,祜以为伐吴宜藉上流之势,密表留溶,复为益州刺史,使治水军。咸宁二年冬十月,以羊祜为征南大将军。祜上疏请伐吴,帝深纳之。而朝议方以秦、凉为忧,祜复表曰:“吴平则胡自定,但当速济大功耳。”议者多有不同,祜叹曰:“天下不如意事十常居七八。天与不取,岂非更事者恨于后时哉!”唯度支尚书杜预、中书令张华与帝意合,赞成其计。三年冬十二月,吴夏口督孙慎入江夏、汝南,略千余家而去。诏遣侍臣诘羊祜不追讨之意,并欲移荆州。四年夏六月,羊祜以病求入朝,既至,帝命乘辇入殿,不拜而坐。祜面陈伐吴之计,帝善之。以祜病,不宜数入,更遣张华就问筹策。帝欲使祜卧护诸将,祜曰:“取吴不必臣行,但既平之后,当劳圣虑耳。功名之际,臣不敢居,若事了,当有所付授,愿审择其人也。”十一月,羊祜疾笃,举杜预自代。枯卒,帝哭之甚哀。南州民闻祜卒为之罢市巷哭声相接吴守边将士亦为之泣祜好游岘山泉阳人建碑立庙于其地岁时祭祀望其碑者无不流涕因谓之堕泪碑
(节选自《通鉴纪事本末·晋灭吴》)
译文:
(晋武帝泰始)五年(269年)春季二月,晋武帝(司马炎)有灭吴的志向,任命尚书左仆射羊祜为都督荆州诸军事,镇守襄阳。羊祜对荆州远近百姓都加以安抚,深得长江和汉水流域百姓的欢心,对待吴国军民开诚布公讲求信义,投降的人想返回吴国,听任他们离开,减少戍守、巡逻军队,并让他们开垦八百多顷田地。他刚到荆州的时候,军队粮食不够吃一百天,到了后期,积存的粮食能够吃十年。羊祜在军中,经常穿着轻便皮袍,衣带宽松,不披铠甲,在他居住的地方,侍卫也不过十多人。当初,广汉太守弘农人王溶担任羊祜的参军,羊祜十分了解他。羊祜哥哥家的儿子羊暨说:“王溶这个人志气大,喜好奢侈,不能重用,应该限制他。”羊祜说:“王很有才能,如果满足他的要求,一定可以任用。”又升王溶为车骑从事中郎。王溶在益州,很有威信,当地少数民族都来归附他。不久升任大司农,当时晋武帝与羊祜秘密商议征伐吴国,羊祜认为攻打吴国应当利用长江上游益州的地势,秘密上表请求留王溶再任益州刺史,命令他训练水军。晋武帝咸宁二年(276年)冬季十月,任命羊祜为征南大将军。羊祜上疏请求讨伐吴国,晋武帝很赞同羊祜的意见。但当时朝廷大臣正在担忧秦州、凉州地区的胡人,羊祜又上表说:“平定吴国后,胡人就安定了,现在应当迅速完成平定吴国的伟大功业。”朝中有很多人不同意羊祜的意见,羊祜叹息说:“世上不如意的事情,十分中常占七八分。上天赐给的东西如果不去拿取,这难道不让经历此事的人因为失去时机(或“在事后”)而感到遗憾吗!”只有度支尚书杜预和中书令张华与晋武帝的意见相合,赞同羊祜的建议。晋武帝咸宁三年(277年)冬季十二月,吴国夏口督孙慎进犯江夏、汝南两郡,劫掠一千家后离去。晋武帝下诏派遣侍卫大臣责问羊祜为何不出兵追击,并想将他调离荆州。晋武帝咸宁四年(278年)夏季六月,羊祜因病请求入朝,到了洛阳,晋武帝让他乘辇车上朝,不用参拜就赐座。羊祜当面向晋武帝陈述伐吴的计谋,武帝很赞赏。因为羊祜有病,不便于多次上朝,晋武帝就又派张华去羊祜那里询问伐吴的策略。晋武帝想使羊祜卧病统率众将伐吴,羊祜说:“夺取吴国不用我亲自出征,但在平定吴国之后,陛下应该慎重考虑。我不敢贪图功名,如果灭吴大事完成,委派大臣去治理时,希望您慎重选择合适人选。”十一月,羊祜病危,推荐杜预代替他。羊祜病死,晋武帝哭得很悲伤。荆州百姓听说羊祜病逝,为他罢市,巷里哭声不断。就连吴国戍边将士也为羊祜之死而流泪。羊祜喜好游览岘山,襄阳百姓就在山上建庙立碑,每年定期祭祀,望着纪念碑的人无不流泪,所以人们称这座碑为“堕泪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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