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书·刘惔传》原文及翻译
晋书
原文:
刘惔字真长,沛国相人也。祖宏,字终嘏,光禄勋。父耽,晋陵太守,亦知名。惔少清远,有标奇,与母任氏寓居京口,家贫,织芒屩以为养,虽荜门陋巷,晏如也。人未之识,惟王导深器之。后稍知名,论者比之袁羊。惔喜还告其母其母聪明妇人也谓之曰此非汝比勿受之又有方之范汪者惔复喜母又不听。尚明帝女庐陵公主。以惔雅善言理,时孙盛作《易象妙于见形论》,帝使殷浩难之,不能屈。帝曰:“使真长来,故应有以制之。”乃命迎惔。盛素敬服惔,及至,便与抗答,辞甚简至,盛理遂屈。一坐抚掌大笑,咸称美之。累迁丹阳尹。为政清整,门无杂宾。时百姓颇有讼官长者,诸郡往往有相举正,惔叹曰:“夫居下讪上,此弊道也。古之善政,司契而已,岂不以其敦本正源,镇静流末乎!君虽不君,下安可以失礼。若此风不革,百姓将往而不反。”遂寝而不问。性简贵,与王羲之雅相友善。郗愔①有伧奴善知文章,羲之爱之,每称奴于惔。惔曰:“何如方回邪?”羲之曰:“小人耳,何比郗公!”惔曰:“若不如方回,故常奴耳。”桓温尝问惔:“会稽王谈更进邪?”惔曰:“极进,然故第二流耳。”温曰:“第一复谁?”惔曰:“故在我辈。”其高自标置如此。惔每奇温才,而知其有不臣之迹。及温为荆州,惔言于帝曰:“温不可使居形胜地,其位号常宜抑之。”劝帝自镇上流,而己为军司,帝不纳。又请自行,复不听。及温伐蜀,时咸谓未易可制,惟惔以为必克。及后竟如其言。众以此服其知人。尤好《老》《庄》,任自然趣。疾笃,百姓欲为之祈祷,家人又请祭神,惔曰:“丘之祷久矣。”年三十六,卒官。
(节选自《晋书·刘惔传》)
注:①郗愔,字方回,东晋太尉郗鉴长子,王羲之的内弟。
译文:
刘惔字真长,沛国相人。刘惔的祖父刘宏,字终嘏,任职光禄勋。父刘耽,官至晋陵太守,也有名声。刘惔年少时清明高远,有风度才气,与母亲任氏寄居京口,家中贫穷,靠缤草鞋为生,虽然住在蓬门陋巷,但却怡然自得。别人都不了解他,只有王导十分器重他。后来渐渐知名,评论的人把他与袁羊相比。刘惔很高兴,回家把这件事告诉母亲。母亲是个聪明的人,对他说:“你无法与他相比,不要接受。”又有人拿他与范汪比,他又很高兴,但母亲还是不许他接受。娶晋明帝的女儿庐陵公主为妻。因为刘恢素来善于辩说论理。当时孙盛著有《易象妙于见形论》,皇帝让殷浩与他辩难,不能使他屈服。皇帝说:“如果真长来了,就有办法制服他。”于是命人去请刘惔。孙盛向来敬服刘谈,等到刘惔到来,刘惔便与他朗声对答,言辞简练而通达,孙盛于是屈服。满座的人拍手大笑,都称赞刘惔。多次升迁后任丹阳尹,为政清明严整,门下没有闲杂之人。当时百姓中有很多状告官长的,诸郡官员中往往相互检举揭发,刘惔感叹说:“下属背地毁谤尊长,这是有害的风气。古代清明的政治,(就是)掌管好法规罢了,为什么不能用法规来注重根本端正源头,安抚百姓呢!君主即使不行君道,臣下又怎么可以失去礼数呢。如果这种风气不改,百姓就将离去而不会再回来了。”于是将这些诉讼和检举都压下不处理。刘惔性情傲慢高贵,与王羲之向来友善。郗愔有个从北方来的奴仆懂得文章,王羲之很喜欢他,常常在刘惔面前称赞他。刘惔说:“那人比起方回来怎么样?”王羲之说:“他只是小人物,怎么能跟郗公比!”刘惔说:“如果不如方回,也是寻常的奴仆罢了。”桓温曾经问刘惔:“会稽王的清谈更进步了吗?”刘惔曰:“大有进步,不过仍是二流人物。”桓温曰:“那第一流人物是谁呢?”刘惔曰:“还是我们这些人呀。”他就是这样把自己看得很了不起。刘惔经常为桓温的才干惊奇。但知道他有不甘为臣的迹象,等到桓温治理荆州,刘惔对皇帝说:“不能让桓温占据险要的地方,他的爵位、封号也应当经常贬抑。”劝皇帝镇守长江上游,让自己任军司。皇帝没有采纳。又请求自己前往,也不同意。等到桓温讨伐蜀地的时候,当时人们都说不能轻易攻克(蜀地),只有刘惔认为必定攻克。到后来果然像他说的那样。众人因此佩服他知人识人。刘惔特别爱好《老》《庄》,放任自然。病重的时候,百姓要为他祈祷,家人也请求祭神,他说:“孔丘的祈祷已经很久了。”三十六岁时,在任上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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