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鉴纪事本末·贞观君臣论治》原文及翻译(三)
通鉴纪事本末
原文:
上问魏征曰:“人主何为而明?何为而暗?”对曰:“兼听则明,偏信则暗。昔尧清问下民,故有苗之恶得以上闻。舜明四目,达四聪,故共、鲧、驩兜不能蔽也。秦二世偏信赵高,以成望夷之祸。梁武帝偏信朱异,以取台城之辱。隋炀帝偏信虞世基,以致彭城阁之变。是故人君兼听广纳,则贵臣不得壅蔽,而下情得以上通也。”上曰:“善。”上谓谏议大夫褚遂良曰:“卿犹知起居注,所书可得观乎?”对曰:“史官书人君言动,备记善恶,庶几人君不敢为非,未闻自取而观之也。”上曰朕有不善卿亦记之邪对曰臣职当载笔不敢不记黄门侍郎刘曰借使遂良不记天下亦皆记之上曰:“诚然。”二十一年夏五月庚辰,上御翠微殿,问侍臣曰:“自古帝王虽平定中夏,不能服戎狄。朕才不逮古人,而成功过之,自不谕其故,诸公各帅意以实言之。”群臣皆称:“陛下功德如天地,万物不得而名言。”上曰:“不然。朕所以能超然客公众号及此者,止由五事耳。自古帝王各疾胜己者,朕见人之善若己有之。人之行能不能兼备,朕常弃其所短,取其所长。人主往往进贤则欲置诸怀,退不肖则欲推诸壑,朕见贤者则敬之,不肖者则怜之,贤、不肖各得其所。人主多恶正直,阴诛显戮,无代无之。朕践祚以来,正直之士,比肩于朝,未尝黜责一人。自古皆贵中华,贱夷狄,朕独爱之如一,故其种落皆依朕如父母。此五者,朕所以成今日之功也。”顾谓褚遂良曰:“公尝为史官,如朕言,得其实乎?”对曰:“陛下盛德不可胜载,独以此五者自誉,盖谦谦之志耳。”
(节选自《通鉴纪事本末·贞观君臣论治》)
译文:
唐太宗问魏征:“君主怎样做才算明智?怎样做才会昏庸?”魏征回答说:“广泛地听取各方面的意见,就会作出明智的决断;偏听偏信,就会昏庸。从前尧清楚地地向下面的民众了解情况,所以三苗的恶行被他知晓。舜广开视听,所以共工、鲧和驩兜这样的坏人无处隐藏。秦二世毫不怀疑地信任赵高,给自己带来了在望夷宫被赵高杀害的悲剧。梁武帝不加选择地听信朱异,结果让自己遭受在台城被活活饿死的屈辱。隋炀帝片面相信虞世基,落得被部将缢杀在彭城阁的下场。所以君主广泛地听取和吸纳意见与建议,那么权臣就不能堵塞蒙蔽(君主的耳目),并且下面的信息也能够畅通地到达君主。”唐太宗说:“说得对!”唐太宗对谏议大夫褚遂良说:“你还在掌管起居注,我可以看看里面所写的内容吗?”褚遂良回答说:“史官笔录君主的言行,详细地记载君主的善与恶,希望君主因此不敢有不良的言行,还没听说过君主自己看阅起居注的先例。”唐太宗说:“我有不妥的地方,你也要如实记载下来吗?”褚遂良回答说:“我的本职工作是如实笔录陛下言行,(您的不善)我不敢不记。”黄门侍郎刘洎说:“假使褚遂良不记载,天下人都会记载。”唐太宗说:“确实是这样。”贞观二十一年夏五月庚辰,唐太宗御驾翠微殿,问近侍的大臣:“自古以来的帝王即使统一了中原,也不能使少数民族归服。我的才能不如古人,但所取得的成就却超过他们,我自己不清楚其中的原因,大家敞开心扉据实说说你们的看法吧!”大臣们都说:“陛下的功劳超然客公众号整理德行像天和地那样广大,我们无法说清楚。”唐太宗说:“不是这样。我能做到这样的原因,只在五个方面。自古以来,帝王纷纷忌妒比自己强的人,而我一旦发现别人的优点,就好像自己拥有这些优点一样高兴。对优秀人才来说,他们的品行和才干往往不能兼备,我常常忽略他们的缺点,而使用他们的长处。帝王在提拔任用贤才的时候,往往巴不得把他们揣在怀里;而退弃无能之辈的时候,恨不得把他们通通推到沟里。而我见到贤才就会敬重他们,遇到无能之辈就怜惜他们,两类人都能得到恰当的安排。君主们往往厌恶鲠直坦率的人,明里暗里地处死他们,没有哪朝哪代不是这样。我登基以来,满朝都是鲠直坦率的人,(我)从来没有贬斥责罚过一个人。自古以来历代皇帝都看重华夏族,却轻视少数民族,只有我能做到平等地爱护他们,所以各个周边民族都像依赖亲生父母一样依赖我。这五个方面,就是我成就今天事业的原因啊。”唐太宗回头对褚遂良说:“你曾经担任过史官,像我方才说的一番话,符合实际情况吗?”褚遂良回答说:“陛下博大宽广的德行记载不完,却只从这五个方面自我称誉,大概(这)是陛下谦虚的气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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